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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动心灵的屯溪老街
文/提秀莲
人间四月，春光正好，正是出游赏春的好时节。祖国大地幅员辽阔，风景名胜数不胜数，去哪里才能领略到醉美的风景呢？这让我一直拿不定主意。
女儿见我犹豫不决，提出了一个好主意：“妈，你不是在学国画么？那你和我爸就去徽州的古村落吧！那里的古村落建筑风格独特，都是白粉墙、小青瓦、马头墙，错落有致，充满了浓郁的徽派风情。你可以把那里的美景当做素材拍下来，肯定事半功倍。”
她的建议让我眼前一亮，想起那些漂亮的徽派建筑，白墙黛瓦，层层叠叠，如同一幅幅立体的国画，美不胜收。于是就让女儿在飞猪APP上给我们报了宏村、西递、新安江山水画廊及徽州古城三日游。
次日清晨，我们便踏上了旅途，两个小时后高铁抵达黄山北站。我们与当地导游取得联系入住了酒店，稍作休息便迫不及待地前往最近的屯溪老街。
屯溪老街，原名屯溪街，坐落于黄山市屯溪区的核心地段。“屯”字，意为汇聚、蓄积溪水。据导游介绍，此地乃新安江、横江、率水三江交汇之所，由宋朝时期的一处水埠码头逐渐发展而来。在明清时期，屯溪老街是徽州地区水陆交通的关键枢纽，经济繁荣昌盛，徽商云集，店铺鳞次栉比，街坊相互连通。
我们沿着新安江行进，大约十五分钟后，便进入了青石板铺成的小巷。这里的青石板历经风雨，有些石板上似留有浅浅的脚步印痕，见证着往昔行人的来来往往；有些则被鞋底打磨得光滑细腻，泛出一抹岁月赋予的独特光泽。
踏行在斑驳的青石路面上，我仿佛穿越到了一个几百年前的古老城市，一份沧桑和厚重感,让我想起杜甫曾经说过的那句“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我深深地领悟到了人生的珍贵。
小巷两边的店铺多数为小二层，建筑风格都很相似，红木前墙和窗构成了店铺的主体。虽然窗户上的红漆已经剥落许多，但是古朴别致的雕刻依然精巧绝伦。恍惚间，我仿佛置身于青木川的老街或是阆中的古街。与别处热闹的商业街相比，这条小巷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寥寥几个人在晃动。但是我却觉得这种寂静的氛围更加吸引我，仿佛每一个建筑、每一块青石板都在诉说着这里的历史。
我看见一家店铺摆有宣纸和毛笔，便上前问价。店主正闭目养神，被我打扰后有些不耐烦，他懒懒地说：“小尺幅的四十五元一卷， 一百张。”我觉得这个价格有些贵，便迈开脚步准备离开。就在此时，店主的不耐烦似乎愈发强烈，他颇为不友善地说道：“不买，问什么价？”我心中不禁涌起些许不满情绪，但转念一想，爱人时常说起的那句老话“打搅瞌睡造罪呢”。的确，那店主想必也颇为不易，好不容易才等来一个买主，然而对方却只是询问而并不购买，自然心中会有些不悦。是啊，细想之下，每个人活着都并非易事。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中，大家都在为了生活而努力奔波，承受着各自的压力与困扰。或许店主也有其他的苦衷和困难，而我的询问却在某种程度上给他增添了烦恼。
走不多远，看到一家店面叫“臭蹶鱼”的餐馆。在我的脑海里，还没有臭蹶鱼的概念，不知道这鱼是个什么东东，就在店门前细问。店主很热情地给我们介绍说，臭鳜鱼是一道徽州传统名菜，和毛豆腐一块被列入了中国非遗美食名录。它的主要食材是新鲜的鳜鱼，制作过程中需要用淡盐水腌渍，使鱼体发出似臭非臭的气味，然后再进行烹饪。臭鳜鱼的口味独特，肉质鲜嫩，具有浓郁的鲜香味道。我看了爱人一眼，爱人说想吃就别嫌贵，既然是中国非遗美食，那就点这两道菜尝尝。
在等餐时，店主特意端来一盘毛豆腐让我们看看，只见一块长方形豆腐表面长有一寸左右长的白色绒毛，看着像蚕丝，让我心生怯意。但当这道菜端上来品尝时，它外皮金黄酥脆，内里则如豆花般嫩滑，还带有一丝淡淡的豆香和发酵的特殊风味。而臭鳜鱼的肉质则紧实鲜嫩、呈蒜瓣状，口感弹滑，口味鲜香。这两种独特的口感体验，让我对其欲罢不能。我觉得，美食的魔力就像是一种美妙的化学反应，它能够在舌尖上引发一场令人陶醉、无与伦比的味觉享受。
我们出餐馆，往前行进了一百米，小巷就直角拐进一条东西走向的宽街道里。这条街可谓游人如织，房舍均为粉壁、黛瓦，山墙都是高高的马头墙，而且其门楼门楣、屋檐屋顶上还配砖雕、石雕，整体色调古朴淡雅，给人一种恬静、典雅的感觉。
我不禁诧异万分，同一个地方，两条直角相连的街道，其建筑风格竟然相差如此之大，一条充满着川陕特色，一条则展现出徽派韵味。或许，古时候这里是商业交流的中心，南来北往的商贩在此云集。在这里，南北文化得以交流与融合，不同地域的风格相互碰撞、相互借鉴，故川陕的建筑风格就可能渗透到这里，也可能是川陕富商在这里建了一条自己家乡风格的街道。所以，如今，我们才能够从这些古老的建筑中感受到当年的繁华与热闹，品读它们承载的南北文化内涵。
经询问，并从一本宣传画册得知：老街依山顺水，共有1条直街、3条横街和18条小巷，呈鱼骨架形分布，西部狭窄、东部较宽，全长1272米，宽窄不一，最窄处仅能容两人并行，主街与众多小巷相互贯通，形成了复杂而有序的网络。
这里大多数屋舍采用前店后宅的布局，这种布局既方便店主在前面店铺经营生意，又方便及时照看后面的住宅生活，提高了经营和生活的便利性。临街店铺都是出售黄山烧饼、黑糖、徽州皇菊、咸菜、黄山玉、米酒、豆干等徽州特产及书画、奇石、玉石、文房四宝等店铺，其中卖黄山烧饼的就占到20%。
这条主街里有黄山市博物馆和程大位故居，在街中还坐落着万粹楼、百工坊、大夫第、同德仁药栈、聚星书店、徽州糕饼博物馆等徽州传统建筑及商店。要是想细细逛完，一下午时间显然不够用，我重点看书画与玉石店。见两家大玉石店门前挂出了整店盘出的广告牌，感到很好奇，就走进去细细观赏精美玉石。这两家店所拥有的藏品着实不少，而且摆放得整洁有序，种类亦是颇为齐全，一般常见的玉石制品在这儿基本上都能见到，并且玉石也都各种各样的鉴定证书。这两家店的店主都相当热情又不强行推销。其中一家说自己在这里已经两年都没有开张了，每年光是补贴房租就要将近 6 万多元，平日店里甚至连一个前来观看的顾客都没有，他如今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玉石雕件售卖出去；而另一家同样表示自己负债累累，也急切地要把玉石雕件出售以用于偿还债务。这里有些玉石能够打到八折、六折，甚至还有一些玉石价格之低，令我几乎惊掉下巴。想着将玉石买回去放在家里，也只能充当一个有价无市的观赏物罢了，况且自己没有闲钱，还是别买了，就当即和店家告别。不过，这两家店主的热情讲解还是挺感动人的。
我们漫步古街，边观赏满街的新奇的商品，边询问着店家。累了就买点街边小吃，边吃边歇息片刻，行至那十字街心时，只见夕阳西下，一缕缕金色的阳光，宛如灵动的仙子，从那万粹楼顶翩然而下。余晖的倾洒，给周围的建筑物都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宛如诗中所描绘的那般“夕阳薰细草，江色映疏帘”。
万粹楼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古朴典雅。那飞檐斗拱，那雕梁画栋，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变迁。楼前的古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是一位历经风雨的老人。
不多时，整条街道便沉入了黄昏之中，我们穿过横卧于新安江之上的镇海桥，前往黎阳水街吃饭。镇海桥古朴而又时尚，桥身线条简洁流畅，桥墩厚重敦实，与周边的灯光相互映衬，形成了独特的夜景。在这里，一个导游正在给他所带的团队讲述着这座桥的玄妙。他说道：“这座桥在本地被称为镇海桥，始建于明代，乃是一座规模宏大的石桥，桥身坚固无比，气势恢宏壮观。由于古徽州人未曾见过大海，觉得这条江颇高，水深且大，便是他们心目中的大海，故而将其称之为镇海桥。镇海桥不仅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更是屯溪的标志性建筑和历史文化的象征。”
导游言道，从桥两端的监控录像之中，赫然察觉到了一个充满玄妙奇特的现象。这座桥梁于 2020 年 7月 7日清晨 7 时 42 分遭遇洪水凶猛的冲击，让人匪夷所思地是这桥直至桥上最后的两个人安然无虞地渡桥之后，方才如泄气般颓然垮塌。并且，桥墩之内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浮现出众多闪耀着神秘光芒的铁螃蟹。现今这座桥是凭借现代卓越技术重新精心修筑而成，不过仍可清晰可见桥面多数石板沿用了原古桥遗留的古老石条。据说，能够站立于这座桥上之人，皆是被上天赐予福泽的有福之士。
从近几年来或远或近的游玩经历中，我深切地察觉到，几乎在每个景点，导游讲解时似乎都带有玄学的成分。导游们巧妙地将那些玄妙而神秘的元素融入到景点的解说中，让景观与景点增添了几份神秘的色彩，也让游客从中了解到古人对于自然、生命和宇宙的独特见解和思考。一方面，我不禁感叹古人那充满智慧和想象力的思维。另一方面，我也深切地意识到，在当今这个现代社会的快节奏生活中，我们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逐渐热衷于玄学，却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对自然和万物实质进行深入探索的热情。
我想，无论时间如何流转，这座古街都将永远给我深深的眷恋，期待着下一次的相遇。
作者简介：
现为陕西省作协会员，宝鸡市作协理事，凤县作协主席。散文、诗歌在中省市县各类征文中多次获奖，并在《中国文艺报》《中国纪检监察报》《中国财经报》《中国摄影报》《延河》《西北信息报》《宝鸡日报》《陇南日报》等报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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