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版
寥落人间都是客，却问良心谁更多
——读马举先生新作《花先生》
文/杨志英
传说马老师在老城蹲守已经半年了。马老师说是耳朵疼，去散心。不时给群里拍来一些老城百姓休闲娱乐的照片。我打趣马老师锁上豪车戴草帽，去和老大爷们争当天涯歌女的榜一大哥。玩笑归玩笑，大家都知道他是去采风。说真的，不是看见这些照片，还确实不知道这朔州城里还有这么热闹的所在。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市井啊，这就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
马老师说他要写的一组小人物就在这市井之中呈现，今天看见一个《花先生》。 《花先生》，短篇小说，人物事件简单，社会关系也不复杂，就像翻开一本纸页发黄的黑白线描的小人书，散漫不经，娓娓道来。这篇小说，马老师文笔精进，语言风格在以往乡俗俚语层出的基础上，又添了些沉稳雅致的文人气。 花先生，又一个勾人眼泪，五味杂陈的小人物。花者，花子，要饭的。但准确讲花先生是兼职要饭的。平时务农编柳条筐子，只在乡邻们家有办喜事的时候过去念喜说唱，讨喜酒和油糕喜糖吃。这是晋北风俗，让人想起内蒙唱二人台的说唱艺人二后生们的视频。据说花先生祖上是有着宽门大院的富户，门上的铜钉子就有碗口大 ，家里还出过留洋生，当时其显赫富裕可见一斑。但是这只是传说，眼见得花先生只是个住着三间破的只剩下一间半的破窑洞的落魄农民。略通文墨，亦知风雅，给一孔半窑洞自号“间半斋”。他心眼灵，会说唱念喜学段子，还会即兴发挥，讨得办喜事东家的欢心；他手巧，会编篮子筐子，送筐子给乡邻，还会给小孩子编秸秆做的小玩具；他和善，把讨来的喜糖分给小孩子们吃。但是他不成器，不知道他做过几天少爷，是不是真的享受过豪华，可他真的是个讨吃的命，还是要饭的头儿。村里人是看不起他的，不让小孩子绕着他要糖听书，虽然他是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无公害人物。姐姐姐夫是那会过日子的，他编好了篮子筐子，姐夫隔些天会来取走替他卖了，一并把卖筐的钱也替他花掉。他从来不计较，亲人嘛。他还巴巴的等着姐姐家娶媳妇的时候搬他去坐正面。他是娘舅，娘舅在本地是很受外甥家敬重的，那叫人主。他甚至早早就备下了做娘舅的礼金……但是姐姐家娶媳妇办事没有通知他。村里头有人参加完回来跟他讲婚礼的场面……他们是嫌他丢人了。 虽如此，日子还得过。花先生还是住在他的间半斋怡然自得。冬天，门用两捆秸秆堵上挡点风，夏天，连这个都省了，360°无障碍观景门，只是蚊子多一点。直到有年夏天，山洪暴发，把他的间半斋冲垮了。人差点被压住。还好腿脚利索及时逃出。要说古人所言不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花先生真的就因祸得福了。他家祖上果然是阔过的，福荫后代，雨水从他间半斋的断壁里，冲出来银元了。这个时候才看出花先生是个达人。前半生，钱之于他，没有多少亲切，那现在 他看钱，亦没有多少惊喜。或者，是被人间的冷暖摧折太久，一切已经波澜不惊。花先生用草秸扎了一个草人，把一堆银元裹进草人肚子里，从此日夜不离。 间半斋没有了，人也差点饿死，花先生后来被乡政府的铲车一挖子送进了养老院里。养老院管起了他吃穿用住，再不让讨吃要饭。花先生把放银元的草人人捐给了乡政府。感谢国家给予的帮助。事迹被当地媒体报导以后，精明的外甥们即时出现打官司，要和花先生分祖产，终因受不了众人的鄙视，惭愧收兵。花先生则只求把自己学的戏词和民间段子收集成册。 花先生是马老师塑造的又一个卑微成地皮菜的小人物。他贱若尘土，却活的善良有温度。他不能兼济天下，却也不会独善其身。像泥土一样惠人以恩。谁和他打交道，都能得些好处。只是，人们未必领情。他看透了人间冷暖富贵，都不过云烟过眼，素淡平常。富贵贫穷，都只是三餐一日，三尺一床。他没有豪言壮举，却活的磊落清白。以花先生的仁厚豁达来反衬姐夫一家人的精明势力和见利忘义。一家和花子抢钱的人，即便是衣着光鲜，打扮的人五人六，其内心又是多么的卑微龌龊让人鄙视。小说不长，只说了一个故事，古人云，知恩图报，与要饭的花子比，这些人谁更配写一个人字? 马老师总是善于用幽默通俗的语言刻画一个个乡间百姓，从其饱含地域色彩的朴实形象中擦出一抹亮色，或淳朴善良或狡黠幽默，让我这农村长大的读者一看就如同遇见自己的街坊邻居，自带几分亲切和熟悉。可以说，马老师就是行走在我们身边的本土作家 。他对身边百姓和笔下人物饱含同情，愿意扑下身子去观察生活，琢磨人物。同时也是一个愿意踏踏实实埋头搞创作的务实作家。马老师近两年作品频出，每部作品都能塑造出扎实生动的人物形象，在这个浮躁的时代，非常难能可贵。与当下很多没有几篇作品，只热衷于混圈子沽名钓誉的所谓作家相比，属于良心作家。秉持这样贴近生活，埋身文字厚积薄发的工作态度，必成大器，宝剑光寒匣中立，只待时日作高飞。他记录生活，反映风俗，让世界知道这块黄土地上还有这么多一方人，他对这块土地爱的炽烈，爱的深沉。这个可不是空泛的口号，确认过眼神，那可是真爱！ 杨志英，女，出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酷爱文学，尤擅诗词。诸多诗词散文见国家级网络平台，处世通达，为人热情，为文随性。天高云淡，任心情自由飞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