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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清晨,我在手机上看见朋友圈里发来的武义壶山顶雪景图片,有些兴奋,近几年冬天没下雪,所以爬山观雪的念头油然而生。于是,我匆匆驱车赶至壶山脚。 天色阴沉,细雨濛濛,我撑伞迈步、兴致勃勃,一口气走至半山腰,却不见一点点雪的影子,心想到了山顶总会看到残雪的。这时,一位下山的妇女迎面走来,我问其山顶还有雪吗,她说雪已被雨溶化,听后大失所望。
回忆起小时候冬天常见的鹅毛大雪,那真是雪花铺天盖地、漫天飞舞,地上房顶积雪一下子堆集起来白茫茫地一片。 那时的冬天,总有大雪纷飞的日子。小孩们高高兴兴地滾雪球、打雪战,小手冻得红红的也不怕冷,两只小手放嘴边呵呵气,合起来反复摩擦后,又继续玩着雪。当然大人们也是喜欢滾雪堆、做雪人,一个个用黑炭镶嵌当眼珠、红萝卜插入当鼻子的雪人,堆塑在街巷路旁。特别是在寒冷的初春早上,屋檐边的溶雪滴冻而成的冰柱,宣平人称之“水蜡烛”,武义人称之“尖凌段”(音),一条条悬挂在屋檐瓦片边的凹处,短至一尺,长的居然有一米多。顽皮的儿童们用竹竿敲刮冰柱,掉下之后,大家抢着玩。 小时候,每年正月初二,父母都会带我们从宣平乘客车到武义亲戚家拜年。孩时的我,最喜欢到武义县城小姨家,因为她家年年春节要切糖、制糕干、炸糯米花,不但吃的爽,还有红包发给我们。有一年春节,下雪封道,宣平至武义的客车停开,一心想到武义拜年的我兄妹三人,居然点香跪拜,,求老天爷不要下雪。 记得十七岁那年的冬天,下雪持续多日,房东的儿子“小种”冒雪进山抓野兽。有一天他进山抓回一只奄奄一息的野獐,足有二十斤重。据说这是久雪之下,野獐寻食受阻,饿得走不动了,倒在山路旁的雪地上。这獐子虽饿的皮包骨头,但獐子的皮肉鲜嫩,煮熬煲汤,在当年算的上是美味佳肴。 有一次,好奇心强的我,就跟着“小种”去爬雪山抓野兽。那高山道路崎岖,白茫茫的林海雪山,我们是用稻草围捆着腿脚,握着长棍,腰塞柴刀,沿着车门坑,艰难地爬登半塘岭。果真在凉亭中发现三只冻僵的野兔,显然是大雪冰封在凉亭活活饿死的。我俩提着战利品下了山,回家后把分我的那只野兔剥皮宰切烧炖,全家人美美地吃了一餐。
俗话说:清明断雪、谷雨断霜,但1970年的4月5日却还降过雪,确实非常罕见。这一天是星期日,早上天晴,父亲说家中柴火不多,要与我兄弟俩一起上山去砍柴。于是,父子三人穿着草鞋,带着柴冲棒柱柴刀麻绳,过西溪、经白水头、爬上黄泥一后的山岗。父亲从事刻字手艺,生平没上山砍过柴,我兄弟俩就相互帮衬,给父亲捆好柴担。中午时分,天气突变,飘下雪花,我们是冒着风雪把柴禾挑下山。 1973年腊月下旬,多日降雪,武义至宣平的客车停开。当时我是下乡知青,很想回家过年。广播站气象节目预报:春节之前会连续降雪,因此节前停雪路通乘车返家已无可能。思家心切,我下定了决心要歩行回家。在县城做钉秤手艺的小姨夫劝我在武义过年,他见我执意要走,就把一副墨镜递给我,说雪地上白光刺眼戴着它能保护眼睛,
这天早晨,雪暂停转多云,机不可失,我穿着雨靴,披着塑料布,眼戴墨镜,肩上挑着自制的糕干和冻米糖,沿着上松线朝宣平方向独自前行。 真是不走不知道,雪地上走路可不轻松啊。沙、沙、雨靴在雪中的磨擦声,左脚从雪地抬起向前落步,右脚才能迈步向前。这一脚深、一脚浅地行走着,速度好比“蜗牛爬行”,就是快不起来。到了中午十二时,我才走至离县城30华里以远的王宅镇。在饮食店买了一碗光面,匆忙吃下,立马又赶路。途中遇到两位与我一样傻乎乎的“愣头青”,他们也是前往宣平方向。 走啊、走啊,沿途根本无心观赏雪景,只顾埋头走路。晌午时分,太阳从乌云中探头,阳光照射在雪地上十分刺眼,还好自己戴着墨镜。 三人结伴而行,到达樊岭时,天色已黑, 肚子唱起了“空城计”。这前不到村,后不到店,又饿又累,好在自己当年身强力壮,借着雪光继续前行,真有点像红军长征爬雪山一样地艰难。 就这样体力在透支,身后的雪地上留下长长的一个个脚印。一天到晚走了九十多华里,已筋疲力尽,终于在晚上十点多钟到达了宣平。已入睡的父母,见儿子回家,十分惊喜,马上起床烧水做饭。 次日上午,我起床时,双腿粗肿不听使唤,难以行走,躺了大半天之后才渐渐恢复。
23岁那年,我在公社电影队工作,曾放映过许多有雪景的电影,如《林海雪原》《冰山上的来客》《风雪大别山》。但《白毛女》影片中喜儿唱的“北风吹”特别感人,其中一段: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是啊,冬天有雪,年味更浓。 有诗曰: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意思是说:风雨来,春天就要去了;下起雪,春天即将来临。在农村也流传着这么一句谚语:梅花报春息、瑞雪兆丰年,不无道理。梅花盛开预示着春天的来临;瑞雪漫漫预示着来年庄稼有个好收成。 但这并不陌生的雪,为何在近几年冬天却与大地无缘呢?其实也不单单这里,其他地方也是如此。6岁外孙女天真地说:她住上海从未见到过冬天的雪,这可能与如今现代化发展导致环璄温室气体过度排放有关。随着国家碳中和目标的逐步实现,它必将与五水共治一样,实现蓝天白云绿水青山,那么冬天大雪纷飞的景象就一定会提前重现。
作者简介:仰忠,执业律师,浙江省金华市作家协会会员,曾在媒体上发表多篇散文,并出版集子《往事烟云》一书。 |
